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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邪不压正》黯然下档 观众对姜文的信任危机再次下沉

文/华朗

姜文的第六部导演作品《邪不压正》今天正式通辽下档，票房也停格在了5.83亿元，成为姜文导演电影当中仅次于《让子弹飞》票房第二高的电影。这个成绩看似还可以，但数据背后却显露出继《一步之遥》之后，观众对姜文信任危机的再一次下沉。

横看竖看，《邪不压正》的票房都不咋样

《邪不压正》终于让姜文的民国三部曲齐活了，但票房上看《邪不压正》不仅没有超越《让子弹飞》的6.61亿元，而且数值也没有离《让子弹飞》更近，反而是靠在了《一步之遥》这边。

姜文的起点极高，处女作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于1995年8月21日上映，取得了5000万元的票房。要知道这个数字在那个成龙的电影还不算国产片的时代，那是绝对的国产片峰值。这个数字张艺谋、冯小刚和陈凯歌三位导演直到年后才达成，分别凭借了2002年的《英雄》、2003年《》和2005年的《无极》。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也不怵刚刚到来的进口分账大片，力压《3.5 用处虎胆龙威3》，位列年度票房的第三。

中国观众再一次见到姜文的导演作品则是到了2007年的9月21日。但《太阳照常升起》的票房只有1728万，尚且不及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的一半，年度排名是第30位。

民国三部曲的首部曲《让子弹飞》终于让姜文扬眉吐气地站着把钱赚了，这部由姜文、周润发和葛优主演的电影于2010年12月16日上映，有关电影各式各样的隐喻解读在社交络上一下子炸了，力促影片力压冯小刚和葛优合作的《非诚勿扰2》成为年底贺岁档的票房冠军，并以6.61亿元的票房将姜文的票房纪录由原本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的5000万元一下子翻了十倍有余，位列那年中国票房总榜的第三。2010年对于中国电影市场是个特殊的年份，年初上映的《阿凡达》将中国影史的票房纪录一下子从4亿元的量级提高到了13亿元，而冯小刚执导的《唐山大地震》和《让子弹飞》也将国产片的影史票房纪录提高到了6亿元的量级。出生于唐山的姜文拍的、冯小刚客串的《让子弹飞》向《唐山大地震》发起来了挑战，虽然最后以1200万元之差惜、电解铝、水泥行业固定资产投资呈负增长败。不过如果抛开行政因素，单纯以电影市场论，姜文才应该是那个胜利者。但不管怎样，中国观众熟悉的姜文又回来了。

2014年暑期档，启用了IMAX 3D数字摄影机进行部分实拍的《变形金刚4：绝迹重生》将中国影史的票房纪录送到了19.79亿，而国产片的纪录则属于《泰囧》的12.67亿。姜文和葛优继续合作的《一步之遥》仍旧选择了年底的贺岁档上映，不仅要再续《让子弹飞》的辉煌，还要创造新的纪录，影片也宣传自己使用了IMAX 3D数字摄影机。自信的《一步之遥》慢慢变成了膨胀的《一步之遥》，票房目标从15亿到20亿，纪录在他们眼里都是信手可以拈来的。最终，3亿元打造的《一步之遥》仅收获5.15亿元的票房，不仅将年底贺岁档的头把交椅交给了徐克的《智取威虎山》，年度排名则下滑到了第18位，更是被冠于最亏本的华语片之一。

2018年7月13日上映的《邪不压正》在一些方面特别是市场述求方面确实要比《一步之遥》低调的多，但宣传声势却一点都不输给《一步之遥》。但电影之前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点映，隐约会让人觉得片方在口碑方面有着一些不自信。单纯从银幕数和电影市场的芭比增量看，《邪不压正》的票房起码得是《一步之遥》一倍，10亿是业内的期望值。若考虑成本回收，6亿元的票房是及格线。但《邪不压正》都没达成，影片最后的分账票房约为5.49亿元，仅比《一步之遥》高了34000万元。

《邪不压正》目前的年度排名是第21位，跌落到第30位已成定局，这将是姜文从影以来的最低。

即使口碑一般亦有猫腻

《邪不压正》在中国内地市场票房不达预期，和观众特别是普通观众的口碑不尽人意有着的密切的关系。以普通观众较常使用的猫眼的评分来说，33万观众给出的评分是7.4分。熟悉猫眼的观众都知道，这个分数是不高的，远低于同期上映的两款爆款：《我不是药神》的9.7分和《西虹市首富》的9.2分。

截止目前，在今年上映的新片当中票房比《邪不压正》高的电影，猫眼评分都比《邪不压正》高，不过这一规律很快将会被《爱情公寓》打破。上述现象也基本存在于另一大购票平台淘票票。

我们再来看看和票房关系没那么紧密的黄大城豆瓣的评分，《邪不压正》是7.1分，这个貌似还不错，但计镇华是却在姜文导演的六部电影作品中排倒数第二，仅比《一步之遥》的6.4分高。有意思的是，《一步之遥》的猫眼评分是5.3分，猫眼居然比豆瓣还低，难怪有友称“这很姜文”。而到了《邪不压正》，猫眼评分仅比豆瓣高了0.3分，即使这样也还是很姜文。

但是这两个分数都不是我们大部分时间看到的这么简单。以豆瓣为例，《邪不压正》在开画当天的白天，其评分出现过自由落体现象。上午以8.2的高分开局的，然而到傍晚已经跌到7.4了，进入黄金场时段则继续下滑，直到7.2，中间有小幅震荡到7.1，但整体就固定在了7.2。一天的时间就跌去了一分，这样的崩盘势头是一定会影响票房的。其它平台的评分也不升不降，稳定在一个数值。当晚，就有友质疑《邪不压正》在各个平台实施了锁分，凡是跟电影进行商业合作的，评分也是可以有保障的。

由于《邪不压正》海外还没有上映，我们只能从全球著名的电影站IMDb上看评分：6.6分，这在姜文的导演作品中，仅好于《一步之遥》的5.9。烂番茄方面也只收录了《好莱坞报道》一家的评论：抛出了腐烂的绿番茄。

在国际电影节的影展经历方面，《邪不压正》并没有如外界预期的那样入围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，影片成为姜文继《让子弹飞》之后第二部缺席三大国际电影节竞赛单元的电影。不过姜文成为了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的评委会主席，这也算是一种弥补。但从其亮相的报道看，似乎为自己电影宣传的属性更强一些。所幸的是《邪不压正》上了9月的多伦多国际电影节首批展映的片单，届时就会出现更多关于这部电影的海外评论。

《邪不压正》在两岸三地三大奖的前景也不容乐观，作为导演的姜文就没有受到过金鸡奖的青睐；《邪不压正》也没有像《让子弹飞》中周润发、刘嘉玲那样的香港演员，虽然武打设计方面启用了成家班和甄家班，金像奖也不会有多大作为；姜文虽然是金马奖的常客，但《一步之遥》却是没有获得任何提名，《邪不压正电路中可能存在许多干扰》想有所突破也不容易。

《邪不压正》到底哪里出问题了？

电影作为大众消费的文化商品，其故事化、类型化、题材化和风格化的特性，培养了观众的欣赏逻辑，姜文的这部电影在宣传当中遵循着电影的大众规律，但电影本身却和这种惯有的逻辑发生着冲突。有好事者将这些解读为反故事、反角色、反台词、反类型等等。

看《邪不压正》的各种宣传物料，你会觉得这是一部吴倩莲有关复仇主题的谍战和武打电影，观众想看这么一部李小龙闯入卡萨布兰卡的电影。但电影最终呈现的却是一部邪典电影，怪诞离奇才是电影的最大特点。小武者成长为特工，但故事却不讲谍战逻辑、武打逻辑，开场武打像切西瓜一样，中间又出现了抗战神剧里才有的神功，而屋顶历险记则奇幻得仿若童话。荒诞或者无厘头，在一个村落、一座小镇或一个小岛等乌托邦的世界里刘芳都容易成立，但一旦回到历史长河中的北平，观众会启动自己的历史逻辑，他们都非常认可北平城的银幕再现，但对先实后虚的东西就很难买账了。类型上的模糊不清和前后割裂，以及人物逻辑、情节逻辑和情感逻辑的不讲究，各种随性到底的表达，加上电影世界观的始终不统一，必然是无法营造出观众的代入感，只能让观众越来越觉得索然无味。加上与电影宣传形成的巨大反差，观众势必会出现抗拒心理。

中国第四代导演的代表人物谢飞在看完《邪不压正》后，给出的豆瓣评分是三星，并写下了这段评论：“开头部分的复原“民国老北京”的激情及想象，着实点燃了我不小的观影热情，但是中后部的众多的、自以为是的杂乱逻辑和不知节制的防城港噱头、打斗、屋顶跑酷，又着着实实地扑灭了那些观影享受。实为遗憾！”从极大期待到极大失落的心理变化，这代表着很多观众真实、真诚的一种表达。读书很多、读好书很多的姜文很快就怼了回去，他显然不接受这样的评价，哪怕说的是真话。

姜文喜欢追求画外的东西，他对它们的把玩甚至到了放飞甚的程度，而这些偏执式的设置也往往能引发一批观众的解读兴趣，他们探寻姜文电影里面的每一个隐喻和符号，就像很多动画迷挖掘皮克斯动画的彩蛋一样。但在我眼里，完整、合理的故事才应是第一追求，而脱离于故事之外的东西哪怕有政治元素，意义也不大，更不会显得有多高级。姜文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电影是被太多人过度解读了，但他却选择了习惯，而长时间的习惯也许就会滋生出享受的感觉。

在《邪不压正》宣传期中，姜文比较完整的采访只有三家访谈节目，而节目的主持人都不是专业的电影，有关电影方面的更是吹捧而非拷问。可以毫不客气地说，姜文被一批文化中间商捧到了高高在上的位置。

姜文不止一次表达过《邪不压正》是拍给他的两个未成年的儿子的，但电影却充斥着暴力和色诱的R级表达。姜文曾表示自己巴彦淖尔参演《星球大战外传：侠盗一号》也为了自己的儿子们。虽然我们无法揣测他的儿子们到底会喜欢《邪不压正》还是《星球大战》，但我们真的很想知道。

虽然姜文在访谈节目中透露颗他在退休后想干些啥，但作为只有六部导演作品的他显然提的太早了。《邪不压正》的很多善意的批评能唤起姜文对正常故事、正常类型的电影创作的渴望吗，最好他能从他的风格中暂时抹去隐喻和荒诞。我们期待这样的姜文能出现，毕竟有他这种创作态度和创作精神的中国导演已经非常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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